施之皓：曹燕华是一个好妻子 11年前许下奥运金牌愿

乒乓人生



往事

　　我当运动员的时候，奥运会还没有乒乓球比赛。那时世乒赛是乒坛的至高荣誉。1981年，我跟蔡振华作为主力一起去打第36届世乒赛。虽然我们团体最后赢了，可我输了两场，总归有点遗憾。我一直觉得自己在乒乓球上的智商还比较高。通过自己的手实现目标是一种享受。而做教练，让另一个人实现目标，更能体现你的智商，体现你对乒乓球的理解和业务能力。这是一种更大的享受和满足。1997年，我回到国家队执教，目标只有一个，带着队员拿奥运金牌！也算是圆了自己的奥运心愿吧！

　　我的前妻曹燕华是个传奇人物。我们俩从小就在一起，后来又一起去了德国。在德国的十年里，我在俱乐部打球、当教练，她在家做饭、带孩子。我们还养了两条狗，开过自己的餐馆。曹燕华是一个好妻子，当年她在家做饭，总是在楼上看到我的车回来了，才把菜倒下锅，让我回家吃到刚出锅的热饭菜。2006年打不来梅世锦赛团体赛的时候，我还回到原来的俱乐部看了看，还有我们以前住过的房子，我儿子出生的医院……不来梅基本没什么变化，但是我回去的时候，已经恍如隔世。有机会我一定要带儿子回不来梅看一看。

　　1995年我回国观摩天津世乒赛，从小一起长大的哥们蔡振华劝我回国。当时正好我和曹燕华都厌倦了德国的生活，再加上在德国出生的儿子一句中国话都不会说，我索性把不来梅的房子卖了直接回国。在上海队呆了一年之后，我就到国家女二队当主教练。事业有了变化之后，家庭也有了变化。没想到，当时只是计划和曹燕华短暂分开，结果却彻底地分手了。离婚是我们俩和平商议的结果，分手也是冷静思考后的选择，但两人依然是朋友。何况，儿子还是共同的宝贝。她总说：“我又当爹又当妈的！”这一点我确实比较愧疚。

　　这个世界上我最疼爱的人是我儿子施泽西。别人都说他的模样是我的翻版，我感觉他比我长的更帅！2000年初我回上海，那一次我有将近一个赛季没有见到儿子。当时他七岁，用一种陌生的眼光看着我，然后跑开了。我的心里真是难受！那3年里，我和儿子在一起不到20天！那天晚上，曹燕华拿出儿子的作文《我的爸爸》给我看。作文里写道：我爸爸长得比较帅，是国家队教练，但对他我没有什么印象……这件事对我刺激太大了！后来，我尽量抽时间回上海陪儿子，比如乒超联赛的时候，国家队放假的时候，能陪多久就陪多久。儿子的成长过程中，不能没有爸爸。虽然他妈妈比较能干，毕竟还是不能替代父亲的角色。

　　我对队员们说过，你要死，就现在先死。我现在就是她们的对手，我给她们的压力也是将来对手给她们的，甚至更大。现在，我找的这些麻烦她们能扛过去，才是世界冠军的料。我也是运动员出身，从刚开始接触乒乓球到国家队，到后来打主力，拿冠军，再到走下坡路，不同的阶段别人对你的态度变化，我都有深刻体会。现在当了教练，我很清楚运动员除了比赛训练外，心里想的都是什么。我就将心比心，该逼的逼，该教的就教。

　　沟通二字，老祖先为什么选这个带三点水旁的“沟”字呢？从1997年到现在，我在国家队当教练10年，其中5年在女队，5年在男队。应该说男女队执教的经历给了我相对全面和丰富的经验。当运动员，只要站在台子前把乒乓球想清楚就可以。可作为教练，必须在离开球台的时候同样能把乒乓球讲清楚。我认为带运动员最主要的是沟通。这个沟字，三点水旁，因为水是平的，意思是只有平等才叫沟通，否则始终是一种说教。不管是从前带李菊、王励勤，还是现在当主教练，我从来不站在高处俯视运动员，而是平等地和他们一起分析问题，交流看法。因为平等，运动员会更愿意把心里的想法告诉你，而在平等的交谈之中，他们也会潜移默化地悟出很多做人的道理。

　　乒乓球是一项高智商的运动，打到最后就是打这个“人”字。与“人”斗，其乐无穷。在这样的斗争中，如果胜利了，将会让你产生出一种无与伦比的成就感。距离现在最近的一次让我有成就感的比赛，就是上海世乒赛的男单决赛。从技术含量来说，那场比赛可能是王励勤和马琳所打出的质量最低的球。但好看就在于马琳和王励勤斗智斗勇。乒乓球的最大乐趣就是猜对方，如果我把你全猜透，你就没法跟我打，而不是说把对方打得没有还手之力。像十运会男单决赛，王励勤跟王皓打成那样，有意思吗？把对方琢磨透，打比赛就像玩一样，我猜你要侧身，就打你一个正手，这才算打到一种境界。

　　从2005年我上任的第一天开始，我就在为北京奥运这场比赛做准备。北京奥运会当然是一个能让我有成就感的比赛。但实际上，在接下来的这三十来天里，我已经不可能再帮助队员解决更细的技术问题了。我的理解，封闭集训就像高考前的一场总复习，让你把自己在这几年间学到的东西再细细捋一遍，自己心里有个底，这样在上场的时候才不至于害怕。

　　上海有句话叫“伸头一刀，缩头也是一刀”。走到今天，我一点儿都不紧张，奥运会马上就要开赛了，现在一切紧张、担忧、焦躁的情绪都无济于事。我也会把这样的思想告诉自己的队员。就好比她们已经是百万富翁了，在这几十天里，她们不可能一下子变成千万富翁，也不可能突然变成穷光蛋，所以，踏踏实实比赛，没什么可紧张的！

　　本版图文/《全体育》专供