体育评书:乒坛催化剂 女团连冠全因那一段话

第27届世乒赛女队成绩非常糟糕,面对女队的邀约,徐寅生为什么不愿意去讲呢?徐寅生是上海人,上海人精明,心里小九九,那小算盘扒拉地叮当响;第28届世乒赛,面对日本队的两元女将,教练容国团有何绝招?容国团画了一幅画,画了一条龙。今天我们来谈谈,乒坛催化剂。

这两天在莫斯科,正进行着世乒赛的团体赛,打的是如火如荼,那么大家一般有这样的常识,每到一个世界大赛同时,这项赛事的国际组织,我说这个体育组织,往往借这个机会,各个会员国都来了就开会。那么这两天在莫斯科,国际乒联也在紧锣密鼓地开会,决定各种各样事情。其中有一件事情,令我们中国人感到很振奋,那就是它授予了我们前国际乒联主席、前中国乒协主席徐寅生,授予徐寅生国际乒联终身名誉主席。“用我们的话来讲,不仅仅是对我个人的荣誉,因为我也是代表中国乒协的嘛,也是对中国乒协那么多年,对国际乒联做的工作的一个肯定吧。”

那么可以说徐寅生在担任国际乒联主席期间,大力推广乒乓球,而不是仅仅站在中国乒乓球这个利益角度出发,应该说给世界乒乓球运动的发展,作出了非常杰出的贡献。那么这次评他为终身名誉主席,我们看徐寅生可以说从官员这个角度,体育官员的角度获得了崇高荣誉,不仅仅是这样,徐寅生获得的荣誉可不光是做官的时候,他当运动员的时候,获得的荣誉也相当高。有人说这个不对吧,徐寅生当运动员的时候,好象单打也没得过世界冠军,就团体得过世界冠军,双打得过,要真讲做运动员,他还比得了刘翔吗?比得了姚明吗?你看刘翔、姚明这成绩,在世界范围内真都不错。我说这个获得运动员时期的崇高荣誉,不是指这个,不是指运动成绩。而且徐寅生在运动员时期获得的这个荣誉,应该说今后很难再被复制,前无古人,后边也还有来者。

那么是什么荣誉呢?这么说吧,在1965年1月12号,毛主席给徐寅生的一篇讲话,做了一个批示,号召全党全军各条战线向徐寅生同志学习,向他这篇讲话里反映出的内容学习。那么一个国家的最高领袖,专门为一个普通运动员的一篇讲话做了批示,而且放大到全国范围学习,这算不算一个运动员最高的荣誉?那么毛主席批示徐寅生这个讲话,是怎么批示的呢,我给大家在这里说一下,徐寅生这个讲话的名称叫《如何打好乒乓球》。毛主席的批示叫《关于如何打好乒乓球》。它的内容是这样:徐寅生同志的讲话和贺龙同志的批示,印发中央工作会议同志们一阅,并请你们回去后再加引发,以广宣传。同志们,这是小将们向我们这一大批老将挑战了,难道我们不应该向他们学习一点什么东西吗?讲话全文充满了辩证唯物论,处处反对唯心主义和任何一种形而上学,多年以来,没有看到这样好的作品。“他讲的是打球,我们从他那里要学习的是理论、政治、经济、文化、军事,如果我们不向小将们学习,我们就完蛋了。”毛泽东1965年1月12号大家琢磨琢磨,毛主席这个批示里边,可以说把徐寅生当时这篇讲话,关于如何打好乒乓球,抬到了一个非常高的高度上。为什么毛主席把这篇讲话抬到这么高的高度上,他这篇讲话讲的是什么呢,这是徐寅生在1964年国庆节前夕到中国女子乒乓球队,做的一次讲演。就是面对女队员,关于如何打好乒乓球,这么一次讲话。那么为什么他要到女队去讲呢?这得从当时中国乒乓球队的状况说起。咱们1961年在北京第26届世乒赛,咱们男团得了冠军,男单庄则栋冠军。当时女单是邱钟惠得了冠军,女团咱们没得着冠军。等隔了两年,1963年,在布拉格27届世乒赛的时候,男子成绩依旧不错,可是女子乒乓球这成绩不行了,女团也输了,女单也输了,女双也输了,连混双都输了,当时大伙说,只要沾女字边的,输了个一干二净。

你想男队成绩这么好,这女队得跟着上去。打成这么糟糕的成绩,这个女队上下很上火,当时女队的教练孙梅英,也觉得应该是给运动员在思想上和观念上,应该有所启迪。可是,这教练跟运动员呆得时间长了,有的时候他说的话,运动员不见得完全能听进去。那么这个时候,女队领队叫孙叶青,孙叶青同志就发现了一个事,说咱们不行找徐寅生来给咱们讲讲,怎么就找徐寅生呢?这里面有一个说法,当时全国各地刚刚开始建立各省一级的乒乓球队,那么省一级乒乓球队,有时候训练,这队员想长进,就得向先建立的国家队老大哥学习。那么到国家队来了,我们看当时一些老队员,你比方王传耀、容国团,后来到了1964年前后,都已经退了,当教练了。那么1952年进队那拨人基本都退了,1956年进队里头,徐寅生在里边算老队员,到1964年已经在中国乒乓球队呆了8年了,你等庄则栋和李富荣都是1958年以后进队的,就比徐寅生要晚。那么在队里时间长了,肯定经验方面要好一些,所以各个地方队都请徐寅生来给讲讲,给运动员讲讲。徐寅生一看面对这些小老弟,讲吧,经常出去给各地方队讲讲课,说说怎么打乒乓球。这孙叶青就觉得,把徐寅生找来非常合适。就这么的呢,他找徐寅生去了,说小徐,你啊,能不能给我们女队讲一讲,你怎么打乒乓球,启发启发这些女运动员,年龄也都比你小。徐寅生琢磨琢磨,说不行,不能讲,我对女队不熟啊。孙叶青说,你这就说假话了,咱们男队女队都在一个医务室按摩或者什么什么的,你这个医务室里就等于是一个信息交流会,女队什么情况,再说这个队员你得熟啊,她们基本打什么样,你都清楚,这个你这么熟悉,你怎么能说不熟悉女队情况呢?徐寅生说那我也不能讲。

他为什么不愿意讲呢?这里头很有意思,徐寅生是上海人,上海人精明,心里小九九,那小算盘扒拉地叮当响,他是怎么算这个账呢?他说我不能给女队讲,为啥呢?给地方队能讲,那地方队充其量打全国比赛,打好打坏问题也不大,女队这总打国际比赛,中国女子乒乓球队,万一我要给讲对了,它靠我这个赢了还行,那要输了,这不等于我讲的有副作用嘛,给人带来坏的影响了,这么大责任我能担得起吗?不行,这我不能给讲。再一个他另外他琢磨,说你说人家女队里头,有老队员邱钟惠,1952年进队,比自个儿资历还老,孙梅英老大姐,你看这些教练在那都没说啥,我这点儿岁数到那给人一讲,有点不好。这上海人精明,他算计。

再一个徐寅生自己对当众讲话他有点打怵,为什么打怵呢?在那个时代,乒乓球最开始崛起的时代,中国女排还不行呢。当时中国女排就请乒乓球队的人,过去介绍经验,把徐寅生找去了,结果搞了一个很隆重的仪式,女排队员站那听徐寅生讲话,结果紧张了。本来人家以为徐寅生不一讲滔滔不绝的嘛,徐寅生讲了也就不到半小时,一二十分钟吧,卡壳了,讲不出去了,冷场了。幸亏这组织这次会议的人,有经验,现场组织女排队员来我们一起唱歌,社会主义好,社会主义好,一二,大家一起唱这个歌,把这场面算应付过去了。所以徐寅生就觉得自个儿人前讲话心理素质不过关,打怵,不想去。可是这孙叶青说了,你别说你不去,现在这等于是一个任务,你有经验,你难道不愿意把经验传授给女队队员吗?你必须得去,就这么一磨二磨,徐寅生也没有办法,去吧。去了心里没底。拿了一个大的,当然不是现在这种陶瓷,当时是那种大的搪瓷缸,外面写着什么要斗私批修呢。还都这个呢。他整个沏了满满的一大缸茶水,说我到那,我要紧张了,我就拿起水来喝一口,能缓解紧张情绪。就这么的,1964年国庆节前夕,徐寅生端着搪瓷缸到女队去讲话去了。

徐寅生作为一名国家乒乓球队的优秀运动员,技术全面,战术灵活,球路变化多,素有乒坛“智多星”之称,四次参加世界乒乓球锦标赛,曾经在1961年的第26届世界乒乓球锦标赛上获男子单打第三名,并是获得男子团体冠军的中国主力队员之一,在该届锦标赛上,连扣日本名将星野十二大板,被传为佳话,“徐寅生以21比18赢了第三局,使双方比分变成2比2”。“我扣了12板,后来不是叫12大板吗,大家一直到现在,也还在讲当年12大板。”然而就是这样一位有思想、有头脑,又有丰富大赛经验的老将,面对台下那些女运动员的时候,是否真的可以侃侃而谈呢?

到那儿去,一坐,挺紧张,把这缸放那儿,从哪说起呢?说就从我小时候在上海怎么学打乒乓球开始说。各位,你看有的人登台他紧张,为什么紧张?他说那东西不是自个儿的,有不少人上台讲那话都是别人给写的,你看他不熟嘛。可是徐寅生自个儿讲自个儿的经历,那可是滚瓜烂熟,而且越讲越带劲,把自己的感情都融到里头,怎么学的打乒乓球,怎么在上海一点点打全国比赛,怎么克服困难,在国际比赛上怎么获得成绩。越讲越放松,讲到最后滔滔不绝,两个多小时下来,一口水没喝。结果女队这些队员纷纷记笔记,讲得好,确实跟我们这个训练经过,很多地方都能合到一块儿,受益匪浅。不光运动员在那记,国家体委当时在乒乓球队,有一个蹲点的干部叫刘兴,他在后边也搁笔记,把徐寅生的讲话基本都记下来了。记下之后呢,他整理一份稿子,拿给徐寅生看,说你看看,你是不是就说的这些。徐寅生一看,说没错,就这些,行了。

他要干吗呢?蹲点干部要把基层的情况及时汇报给上层。什么时候汇报的呢,我们刚才说这是1964年国庆节前夕,1964年国庆节放完假之后再上班,当时的国家体委主任是贺龙元帅兼任,贺龙到国家体委办公,把一个负责同志叫来了,这个同志叫李梦华,后来也当了国家体委主任了。说梦华我问问你,现在咱们各个体育运动队基层都有什么典型事例,我们可以拿来广为宣传的,好的经验可以推广啊。李梦华说倒有一个,说前两天徐寅生到中国女子乒乓球队讲了一堂课,讲得挺好,反响非常不错。贺龙说,你这样,你把他的讲话稿拿来,等会儿,有一样,我可不要你给改的,我就要他原来讲话稿,原汁原味的。就这么着在10月10号这,李梦华从刘兴手里把那稿拿来给贺龙看,贺龙一看,好,说的真好啊,这样贺龙口头批示,让下边秘书把这个稿子再往下复印誊写,给各个运动队都发一份,让各个运动队来学习徐寅生的先进经验。回过头,贺龙又把这个徐寅生的讲话,通过中共中央办公厅,递到毛主席的案头。那阵毛主席就号召下边人,找一找小将们有没有什么先进事迹。就这么着,这份东西递到毛主席那,毛主席一看,真好,全党全军各条战线给我推广。这就是前边我给大家说的那段,毛主席是怎么批示徐寅生这讲话的,1965年1月12号。

大伙儿琢磨琢磨,我说到这您能明白,即使在那个时代获得最高领导人的这种奖赏,你想想这对一个运动员来说,是多么大的一个荣誉,所以我们说毛主席对他的奖赏,在某种程度来讲,也是实至名归,确实徐寅生在这方面了不起,而且他这篇讲话起到了相当积极的作用,什么作用呢?

女乒翻身仗

徐寅生的讲话,究竟对中国女队产生了怎样的效果?她发现关正子那手哆嗦的,比她那手还厉害呢,她心里有底了。28届世乒赛上,女队是如何出奇制胜的?容国团在龙眼上,写一个林,写个一郑,什么意思。

毛主席批示完了,1965年当年女队打翻身仗,第一次拿下女团冠军,怎么拿下的呢?当时女队里边,徐寅生这讲话起到了一种催化剂作用,很多女运动员一下感觉思路开了窍了,可以按照一个崭新的思路来练球,当时队里教练也觉得中国女团要想打翻身仗,在世界范围之内,最大的对手是日本队。那么那个时候咱们当时队里加练了削球,启用了林惠卿、郑敏之两个削球手。本来队里有两个快攻手,李赫男、梁丽珍,为什么要加练削球呢?主要瞄着日本队。当时打1965年这个南斯拉夫卢布尔雅那世乒赛,这第28届世乒赛的时候呢,准备着就准备用削球来对付日本人。当时容国团、傅其芳这都是女队的教练,一开始的时候,只是在小组赛里边,让林惠卿、郑敏之上去活动活动手,然后进入淘汰赛阶段,连打七场,都用的快攻手李赫男、梁丽珍。李赫男、梁丽珍两个快攻手,直板正交,还能拉一板小上旋,功得比较狠,打得比较好。可是她俩对日本那深津尚子跟关正子这两元大将,应该说没有绝对的把握,互有胜负差不多。就这么的连过七关,半决赛淘汰罗马尼亚,最后决赛跟日本相遇了,你想想这七场淘汰赛,都是李赫男、梁丽珍打的,日本队一琢磨,肯定她俩打决赛了。怎么也不可能敢用别人,别人也没经过大赛考验,没适应比赛的气氛呢。就这么日本人,也就是按照准备直板快攻准备,对手这种方式来准备。

可是在比赛前,要报这名单的时候,队里开会,容国团画了一幅画,画了一条龙,这龙身子上边写着李赫男、梁丽珍,这龙眼睛上画俩圈,空着呢。傅其芳一看,说你这什么意思,容国团在龙眼上,写一个林,写一个郑,什么意思?画龙点睛,林惠卿、郑敏之,用削球手对付日本队。

当时这个主意非常大胆,没有点气派儿是不敢做这个决断的。你想想她俩前面没练过,就小组赛打打,七场淘汰赛都没上。可是这个名单确确实实递上去之后,日本人一看,傻了,本来准备直板快攻,来俩削球的,完全打乱日本队的部署。头一场比赛是郑敏之对日本的关正子。这不运动员跳球嘛,郑敏之是削球手,她挑球时候捏,为什么要捏呢?告诉大家一个常识,一般是打防守的,削球的人,他都愿意挑比较软一点儿的球,软一点的球,它能吃住劲儿,削球他好削。进攻型的愿意挑硬的球,打出去弹性大,直接威力也大。所以这郑敏之挑一个软的摸,摸来摸去,她发现自己不行了,怎么?紧张。一紧张,根本试不出球的软和硬,怎么办,随便挑一个巴,就这个,装的挺不在乎。她看那边关正子也在那挑球,她发现关正子那手哆嗦的,比她那手还厉害呢。她心里有底了,原来你呀这么怕我,我害怕,你更害怕。结果一打郑敏之放得很开,把这关正子拿下了。接着林惠卿赢了深津尚子,然后她俩配对,又3比0击败了深津尚子、关正子的双打。

就这么着,把第一次世乒赛女子团体,这是中国人拿的第一个女团冠军,就这么着给拿回来了。所以从那个时候开始,我们看,中国女乒能有今天好的成绩,女团都多少连冠,从哪儿来呢,应该说女团的教练这种超人一等的智慧,女团运动员这种拼搏精神,再加上徐寅生在女队这个讲话,确实也起到了一定推波助澜的作用。所以第28届世乒赛南斯拉夫卢布尔雅那归回来之后,咱们当时延安五老之一的谢觉哉老前辈,曾经写了一首诗,来称赞当时男女队,叫什么呢?叫“男皆气壮能征将,女尽心雄善战兵。击水大鹏春蜇起,落霞孤鹜晚风轻”。(月玲珑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