文/赵欣悦
她曾经是恶作剧大王,她常常捉弄队友,甚至连领队都“难逃厄运”。如今她依然乐观开朗,依然爱说爱笑;她曾经被人叫做“小乖乖”,如今她自己戏称“小乖乖”已经变成“老乖乖”喽。她就是金健兰。 和金健兰的采访约在108将活动的第二天下午,在重游故地之后,所有的老将或多或少都回忆起了一些往事,她也不例外,边走边和老友回忆着自己年少时的调皮。 “好动”,她与乒乓结缘 金健兰出生于1944年,在江苏南京的一个普通劳动人民家庭,小时候没人想到她会与乒乓球有任何联系,而父母似乎也没有看到女儿这方面的天赋。她的父亲是铁路职工,铁路有个俱乐部文化宫,从小好动的金健兰非常喜欢打球,是铁路俱乐部文化宫的常客,尽管父母并不喜欢自己的女儿成天打球,但是忙于工作的父亲母亲又怎么能拦得住好动的金健兰?“我小时候基本上就是把板子往后一插,就溜出去了。” 她十三岁的时候,南京市举办了一个选拔赛,那个时候的选手全是业余的,而金健兰在众多业余小选手中打了第五名,一下子就被专业教练看中,并想招她进入南京市专业队训练。听说女儿以后有可能要以乒乓球为职业,金健兰的母亲很诧异:“怎么能靠乒乓球吃饭呢?那是不可能的。”但在专业队教练的一再游说下,金妈妈还是勉强同意让女儿试试。在南京市专业队开始正规训练没多久,南京市专业队就与江苏省体工队合并了,金健兰成了江苏省队的一员。 1958年,二十一城市少年赛在杭州举行,当时金健兰非常顽皮,再加上体格瘦小,大家亲切地叫她“皮猴子”。这次比赛中,北京队教练看中了她活泼好动的性格,也相中了她的球技,想将她调入北京队。但那时十四岁的小孩哪里懂得这些,“当时我就想不能去,不能去,我连北京在哪都不知道。”虽然这次错过了去北京的机会,但是金健兰注定与首都有缘。 1959年,在长春举办的全国少年赛中,从直板快攻改为横板削球的金健兰,一招一式都吸引了国家队教练的注意,年底她就收到了国家队的通知。“那个时候省里就说我一定要去了,就这样我进了国家队,成了108将的一员。” “调皮”,她与机会擦肩而过 三年自然灾害,全国上下饱受饥苦,但是来到国家队的金健兰,每天都可以吃到馒头、牛奶、鸡蛋,这让她激动万分。有一次金妈妈来到国家队看望女儿,看到她每天都吃得那么好,十分诧异,将家乡的生活向女儿倾诉。“我妈妈给我讲,我才知道,她们在家只吃卷心菜包一点点饭,能吃到馒头就像过年一样。”听到家乡艰苦的生活,金健兰不禁感叹:“国家在那么困难的情况下,还能如此关心我们运动员,给我们提供最好的条件,真的是非常不容易,我至今还非常感谢国家。” 吃好当然还要练好,初到国家队,金健兰算是最小的一批,对于如何练好球,怎么练,她心里根本就没数,只是每天机械地周而复始,除了训练就训练。她说大家那时候很单纯,现在想起儿时的故事仍觉得可笑。“那时候我们加班练球,练着练着就不想练了,我就想捉弄一下队友,我用假声给肖洁雯打电话,说她外婆来看她了,让她去火车站接一下。结果她真去了,我前一阵子才告诉她当时是逗她的。” 讲完这个故事,金健兰哈哈大笑,记者亦能从她的笑容中,看到她们儿时的快乐和纯真,同时也能感到,她小时候确实很“淘”。也正因她的顽皮,金健兰错过了一个人生最大的机遇。 26届世乒赛之前,大战临近之际,金健兰骑自行车去工人体育场,一路与队友嬉笑打闹,结果,意外发生了。她从自行车上摔下,胳膊脱臼了。这对于即将有机会参加大赛的金健兰无疑是晴空霹雳。“当时她动作漂亮,身材体型都很好,人也开朗,教练和队员都喜欢她,我们都叫她‘乖乖’,26届本来应该有她的,结果她闹……”当时的队友说起这段往事还是为金健兰惋惜。这一摔不仅摔坏了胳膊,更重要的是摔掉了一个参加世界大赛的机会。 第26届世乒赛结束后,金健兰又在国家队呆了三年。1964年她回到了江苏省队,从此成了江苏省的主力,加上国家队的狄蔷华,二人合力将原本水平很一般的江苏队提升了一个档次,始终名列全国前八。 待到文化大革命那动荡的年代,金健兰也就不练球了。“那个时候没人练球,都改项目了,打乒乓的去打羽毛球,打羽毛球的去打篮球,根本没人教,没人管。” 1971年的五城市比赛时,金健兰已经成家。年近三十的她打心眼里不想参赛。文化大革命阶段,江苏队另一名主力狄蔷华已经离开了省队,为保证江苏省的成绩,领导喊着为革命打球的口号,坚决让她再战一次。 但独木不成林,受文革的影响,练球的人越来越少,金健兰也只能率领着一支“奇怪”的队伍出战。“当时她们都笑我,说‘乖乖’你怎么带了一支这么怪的队伍呢?”金健兰说,随她出战的队员要么特胖,要么特矮。那次比赛回去之后,她就决定不打了,但是江苏省一再挽留,让她可以兼教练。直到1973年,已经怀孕的金健兰找到了江苏省体委领导,“我当时就和他们说,也该给我开绿灯了,我说我得要个小孩了。”体委领导才同意让她只做教练。 1980年,金健兰接到了援外的命令,但这次援外却是一次惊恐之旅。 天不逢时,金健兰到的是一个战火连天的国家——伊拉克,当时正在和伊朗交战,所有人都担惊受怕。“那个时候还训什么练啊,整天飞机轰炸,连躲的地方都没有,我们要么就躲在门后边,要么就躲在汽车下,整天停电,我们就点着蜡烛惊慌失措。”当时援外是给“大件”指标的,那个时候国内根本买不起,唯有援外才能买到。但是和命相比,“八大件”还是显得非常渺小。“我们跟大使馆提出来,这个指标我们不要了,我们要命,要回国。”但是使馆秉承中国人一定要坚持的信念,没有批准。就这样,在惊恐中度过了援外的日子,回国之后,金健兰从来没有这么强烈地体味到,生命安全是如此重要。 回到国内,金健兰就带起了江苏女队,回忆起这段往事,金健兰很自豪地告诉记者:“当时我带的队员全都漂亮,而且她们还特别拼,特别能吃苦。”在六运会前,一次在江苏常州举办的红双喜杯乒乓球赛中,金健兰的三个弟子虽然都不是国家队选手,却生生地将三个国家队主力击败。“那次还是挺光彩的,我们一直保持全国前三名,那批小孩都是我亲自选,亲自带的,她们都非常优秀。”提起自己的爱徒,金健兰脸上露出了满意的微笑。 “挚爱”,她与乒乓续缘 1989年,她离开了热爱的江苏省队,离开了她热爱的祖国,但是并没有离开她挚爱的乒乓事业,她远赴墨西哥当了国家队的教练。墨西哥的乒乓球发展非常滞后,甚至有很多人都不知乒乓为何物。初到墨西哥的金健兰遇到了很多麻烦,首先墨西哥国手的水平参差不齐,有的练过五六年算好的,有的就练过一两年,甚至有些都不会打球的就进了国家队。“墨西哥这个国家就是这样,尤其是女子,你能来打球就不错了,你愿意来练,你就是国家队的。”所以刚开始的时候,训练计划根本没法开展。 另一个困难就是语言。连名字都叫不上,更别提实施训练了。从小就聪明的金健兰先学习了数字的用法,然后用数字代替队员的名字进行训练。至于训练内容就用手比划,训练之余队员们也会教她西班牙语,而金健兰也十分用心地将每一个新学的词语记在本子上。慢慢地,金健兰的努力收到了成效,这不仅仅体现在她的语言上,更重要的是墨西哥国家队的成绩提高了。 1990年,在中南美洲国家的一个大型乒乓球比赛上,历来都排不上号的墨西哥队创造了一个奇迹,金健兰的一个徒弟杀进了男单前三名,这在墨西哥乒乓界是史无前例的,“乒协主席都跟我说,进步太神速了,这是墨西哥从来没有过的成绩。” 那次比赛之前,金健兰的培养重点放在原来水平就很高的大队员身上,比赛结束之后,金健兰决心将重心投入到年轻小队员身上。她是有长远计划的,特别注重后备力量的培养。但是两年合同到期后,墨西哥乒协也换了主席,没有再与金健兰续约。就这样,金健兰告别了墨西哥国家队,在墨西哥开起了饭馆,过着悠闲的生活,暂时告别了乒乓球,但是她的乒乓人生不会这样结束。 由于她的离开,原国家队的年轻选手都相继离开,原因就是他们失去了一个赏识自己的伯乐。有的继续上学,有的则从事着乒乓教练的工作。1992年,金健兰的一位学生找到她,说自己在大学教球,开始还行,但到更深的层次教不了了,希望她能出山相助。“我去了之后,发现那些大学生太可爱了,于是我就决定留在那里,当他们的教练,这一做就做了八年。”金健兰做教练的这八年,帮助这帮孩子包揽了几乎所有大学生比赛的冠军,就连校长都告诉她,不用有那么大压力,成绩不是主要的。但是金健兰始终认为,自己是中国走出去的教练,不负责任就是丢中国人的脸。正是这种高度的责任心和乐观开朗的生活态度,使得她与她的学生们产生了深厚的感情。 金健兰的女儿2004年嫁到了新加坡,她也就跟着自己的孩子在新加坡享受退休后的生活。谈到乒乓球,她告诉记者:“我的一生都是乒乓球赋予我的,像我们这种出国的人是无依无靠的,乒乓球给了我一切,我几乎就没离开过它。” 谈及乒乓人生,金健兰又略表遗憾。“回忆童年,还是感觉到有一丝遗憾,遗憾我们小时候不懂事,对自己的要求不够高,如果早些懂事,也许会有更好的成绩。” 谁的一生都不可能是完美的。有时,往往是那些小小的遗憾才能彰显生活的本质,构筑丰富多彩的人生。 声明:以上内容为网友上传用于球迷免费分享,本平台仅提供信息存储服务。如有来源标注错误或侵犯了您的合法权益,请与我们联系更正、删除,谢谢!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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